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孤独之后,探寻身体的自由

2022-03-10 15:07:09 来源:腾讯网

我们在创作《服饰与美容VOGUE》三月刊的“身体”主题时,也同时想到了身体的孤独性,以及它所联结的不同身份、群体的自我认同。在这个话题上,《孤独的城市》的作者奥利维娅·莱恩(Olivia Laing)总是有细密而独到的见解,她对性别和身体多元性充满了洞察。在她的新书《Everybody》即将出版之际,我们邀请她对创作及生活进行回溯,与我们一起探讨身体自由的可能性。

在成为作家之前,莱恩是媒体人、评论家,她是一个身份多重的女性创作者——她当然是成功的,她的创作见诸于英国各大主流媒体,用艺术和文学与公众对话。读者赞叹于她对内心如此真挚的袒露,也欣赏她对艺术家背后复杂人生的探索。她笔下的世界,充满着哀而不伤的意识流动,她抽丝剥茧地去剖析自己、剖析城市,以及城市里所有和她一样孤独的群体。

莱恩曾经如此孤独。在人们觉得孤独是禁忌和耻辱的时代,莱恩却大声地、用力地谈论孤独。她在纽约写下这样一段话:“无论身处何地,你都有可能感到孤单,但生活在一座城市里,被数百万人围绕着,又会催生出一种别样的孤独的滋味。”她把纽约,这样一座人潮汹涌,亲密关系遍地可拾的国际大都市,形容为一座玻璃牢笼——人们清晰地彼此相望,交缠,路过又错过。每个人都深陷孤独的罗网。她这样写自己的生活:“大部分时间里,我在自己周围竖起高墙,确保自己与每个人都保持着一段相当长的距离。我不常哭泣,但有一次我因为百叶窗关不上就哭了起来。”

在这种刻骨的孤独中,她创作出了《孤独的城市》,书的扉页上写着“若你孑然一身,这本书便是为你而写”。这本书谈论她自己,也谈论许多当代艺术家:爱德华·霍珀、安迪·沃霍尔、亨利·达戈、大卫·沃纳洛维奇……她像一个侦探般,沿着这些艺术家的质地不同的孤独,去探寻那些被异乡感吞噬,被大众价值隔绝,沉溺于自毁与自恋的艺术生命。她想证明孤独不是一种无意义的、负面的情绪,而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创造力——一幅画,一张照片,一部纪录片,一场录音行为艺术,亦或是一本书。孤独的人用创造去自救,为自己构建精神的堡垒。

她笔下的艺术家做到了,她也做到了。在艰苦卓绝的孤独中,《孤独的城市》是莱恩创造力的代表。

很难想象,莱恩会不再孤独。很多人觉得《孤独的城市》质地沉重,但莱恩自己却用“romantic”来形容它。她在写作中,和内核相似的艺术生命共鸣,触摸他们身体留下的卓越创造,她的孤独感渐渐消融。世界各地的读者写信给莱恩,告诉她通过阅读这本书,他们的孤独感减少了。她说这是如此独特,如此令人惊喜的体验,她的书帮助了别人与孤独相处,不再为孤独感到糟糕。她做到了。在孤独的创造里,人们都学会了消解孤独。

孤独之后幻化为某种浪漫的城市漫步。莱恩常年在城市里行走,写作,在洞悉亲密关系的拉扯和困顿后,依然没有放弃去探求爱的可能性。她需要身体的连接,需要重新认可自己的身体。很难想象,莱恩真的不再孤独了。在《孤独的城市》出版之后的5年多里,她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。她结婚了,拥有了稳定而亲密的爱人。她从玻璃牢笼般的大城市,搬到了乡下生活,人们相熟相亲。

与此同时,她从孑然一身、只关注自己的工作的状态里走了出来,重新学习如何与他人分享空间,如何处理那些日常生活里琐碎的、无可回避的矛盾。亲密关系让她重新感受到了身体,自我的身体如此美丽,两个人的身体如此温存。他们交缠,抚触,分享空间,也切割着不同的生命体验。作为一个作家,她依然保留着疏离感,她依然会感觉到自己的不同,但她真的不再孤独了。

伴随着个人生活与精神世界的重组,莱恩创作了新的作品《Everybody》。《Everybody》是一部如此值得期待的作品。在莱恩从孤独中出走后,她想要探讨的是什么?关于每个人,关于每个人的身体。孤独也还在。莱恩用另一种视角消解了那种形而上的孤独,将它具体为——我们脆弱、羞涩的身体,到底在渴望着什么?我们身体所承受的疾病与困顿,能否获得自由与解救?

在《孤独的城市》创作中,莱恩意识到孤独的来源之一,是身体的禁锢。人们渴望与他人连接,互相依存,却不得不面对自己身体的耻感和禁忌——体征、肤色、性别、身份地位,不洁的想象。在亲密关系中望而却步,或短暂的相交,又迅疾地彼此抛弃。

因此,她想要去找到“身体的自由”,去解放其中被抑制、压迫的自我精神。她在《Everybody》里介绍了Wilhelm Reich博士,一位师承于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家。他的理论认为,人的身体里一直带着成长中所有的创伤。从童年开始,我们就有意识地压抑那些使自己痛苦和焦虑的情绪。成年后压抑成为习惯,我们的身体会被忧虑填满。当周遭发生一些变化时,我们的身体就会抵抗、会痛苦,甚至会患上各种疾病。Reich鼓励人们对情绪进行表达,把身体里积压的焦虑和紧张都释放出来。暴露之后,阻力消失了,我们会重新变得轻盈有序,身心自由。

对莱恩来说,写作就是一种释放,她通过自我表达将情绪安置在文字中。在这种不间断的表达里,孤独消逝,她逐渐走向了亲密关系,也走向了身体的自由。

《Everybody》里另一个重要话题,就是疾病。在这本书里,她记录了自己对身体和疾病的真实探索。在青年时期,她感兴趣于herbal medicine(草药理疗),于是开设了一家自己的诊所,因而看到了许多病人在身体上遭受的苦痛。从那时起,她就想要知道人为什么会遭遇疾病?疾病又意味着什么?

在写作中,席卷全球的新冠疫情突然降临。她目睹人们的生活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,彼此隔离,无法相聚,对未来的不确定,对大世界分崩离析的恐惧,让所有人都深陷焦虑。在疾病中,人彻底失去身体的自由,被折磨、禁锢,直至死亡。死亡就是最终的消解,身体将不复存在。莱恩说,虽然她一直都在书写疾病,关注疾病,并花费了数年去书写身体在疾病下的脆弱,但这场大疫情引领她往更广、更深处写下去——当真实的恐怖疾病以这样凌厉残酷的方式屠戮全世界,她依然感到无比的震撼。我们的身体是如此不堪一击,如此需要助援。我们要呼喊,要求救,要逃离孤独,要彼此相连。《Everybody》是莱恩关于身体各个面向的剖白,也是我们每个人关于身体自由与精神自由可能性的探索。

作为一名创作者,莱恩最珍视的部分是流动性。行走,是她获得流动性的一种方式。莱恩说行走的时候,世界会来和她相遇。她会感受到氛围,那些沿路景致里细节的触动,跳跃的节奏帮她激发着灵感,韵律般的句子在脑海中成形,行走就是在创作。她希望她的作品里,也有行走流动时闪跃的姿态。

《沿河行》就是一部充满女性关怀和流动性的作品。莱恩沿着弗吉尼亚·伍尔芙自沉的乌斯河独行四十二英里,从源头一直走到入海口。她以河流为主题,讲述了世界范围内与河流有关的民俗、神话传说、文学、考古学及自然科学,但最重要的核心是一位女性作家——弗吉尼亚·伍尔芙。

英国作家、文学批评家

弗吉尼亚·伍尔芙

伍尔芙是莱恩心中最好的女性作家之一,她用“a fluid writer”来形容她。莱恩热爱伍尔芙所有的作品,尤其是她的日记。伍尔夫的日记是如此自在,随时变化和流动着,上一秒在谈论自己的帽子,下一秒就可以谈论普鲁斯特。那种亲密之感,仿佛伍尔芙就坐在身边,是另一个女性友人在与你闲谈。伍尔芙作为女性,在那个时代还坚持活跃于许多领域,尝试各种方式的发声,表达女性的见解,她给了莱恩许多力量。

除了伍尔夫,许多作品都让莱恩感受到女性创作的力量。比如画家 Lubaina Himid的画作,时尚设计师 Simone Rocha 设计的衣服,在女性气息中融合了多种性别的可能性。还有作家Susan Sontag,歌手Nina Simone,艺术家Ana Mendieta等等。她们的创作,都前所未有的大胆,突破了性别的限制,展现了无与伦比的流动性视野。

美国作家、艺术评论家

苏珊·桑塔格

对于女性的关注,让莱恩在《Everybody》里也书写了很多女性议题。在书中,她着眼于1970年第二次女性解放运动,赞叹当时女性对抗性别暴力时的勇敢。她们的发声与抗争,换来了之后女性意识漫长的觉醒,女性走向独立,开始捍卫着自己表达的权利。但遗憾的是,莱恩感受到50多年过去了,虽然意识进步了,但女性的实际生存处境变化并不大,依然有许多的问题存在。对于女性工作者来说,她们的收入依然和男性存在着差距。从事艺术与创作的女性,依然很难掌握出版、展览的话语权。而妈妈们,始终面对着职场与家庭的两难。在失去事业还是失去生活中,作为母亲似乎只能选择必然的一种失去。

一切对女性来说依然艰难,女性创作者还需要更多的空间。但一条条看似纤细、脆弱的河流交汇成浩荡的力量,女性群体在孤独中,在身体里的禁锢里,依然不断地行走,不断地创造。她们绘画、演奏、拍摄、书写,她们彼此鼓励,彼此成就。莱恩说:I think the more we read, the more we progress.

摄影:王亮

编辑:西贝

撰稿:洛怀

美术:罗兰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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