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视角总是被误导,剧情一直在洗牌,这就是《不速来客》的一场观影游戏

2021-10-29 09:16:39 来源:人民日报客户端

观众们坐在范伟的单人剧本上,一次次经历剧情的大洗牌。你以为这是笨贼的故事,转眼成了夫妻凶杀案;随着外卖员的出场,凶杀案又转为了合伙做局狸猫换太子;找到真正的屋主后,故事变成了黑吃黑;而随着交易的开始,更深的罪恶浮上水面……这种不断打破又不断重建的惊喜与快感,是这部电影的趣味

作者:梁湘

编辑:蓝二

版式:王威

“求OB”,是剧本杀界常见的说法。

OB,也就是Observe旁观。OB位,即不直接参与剧本杀游戏,而是以观察者身份观摩的位置。通常,OB位会放弃上帝视角,只固定旁观某一个角色的剧本(OB本),从而获得该角色身份相似的游玩体验。

这种体验,很适合类比当下新上映的一部在叙事结构上有着“黑马”野心的电影,《不速来客》。

小房间,黑吃黑,多人博弈,全员恶人。《不速来客》在密闭狭小的空间里,充分利用了人物之间的关系,完成拼图式叙事。每个角色都带着自己的个人任务,用行为串起情节,最后还原始末,构筑完整闭环。

正是这样的设定,让观众们产生了正在OB一场剧本杀的沉浸式体验。

作为一部悬疑作品,主创团队要将其拍得逻辑自洽,紧张推进中还带着黑色幽默,最后自圆其说,绝非易事。也正是在剧本层面下足了功夫,不断突破观众意料的层层反转,让这部精致的戏有自己的充足看点。当然,《不速来客》最大的弱点也在于,它过于闭环,看起来自洽,却在自洽中丢失了电影重要的烟火气息。

多重叙事:谁是真正的不速来客

类比剧本杀,《不速来客》给观众留出的OB位,是角色老李的剧本。

范伟饰演的小偷老李,极具张力。从炙手可热的春晚小品大咖,到举重若轻的影帝级演员,范伟自带的喜剧色彩,成了这部悬疑电影的润滑剂。如果说,一些电影竭尽全力地追求写实,那么,从范伟登场的那一刻,《不速来客》就告诉观众:拿好自己手中的OB本,别紧张,这只是一场游戏。

正如导演刘翔接受采访时所说,“一切都很新鲜,像是进入了游乐场一样。创作电影的过程是好玩的”。

而老李的OB本,信息极简:曾是修理工,因为儿子换肾缺钱便干起了小偷小摸的勾当,个人任务便是想尽办法获得几十万的手术费。

这样浅显易懂的内容,给了剧本杀式的OB观影极低的入戏门槛。观众们可以很轻易地跟着老李的视角,顺着门墙留下的记号入室,进而入局。正因为这过于简单的行为逻辑,让后续的反转显得神来一笔。

不同于剧本杀开局就得全员到齐,《不速来客》的角色是纷至沓来的——直到最后半小时竟然还有新角色带着新举动登场。小偷老李、情夫阎正、情人莉莉、外卖员马明亮、买家尤大成、卖家张总和他的跟班虾毛——7名角色一个个踩着各自的节奏登门,每一次出场都带来了一次大跌眼镜的反转,每个人都带着各自的拼图,成了彼此的不速来客。

观众们坐在老李的OB位,刚对新入局的角色完成猜测与剖析,这个新角色立马推翻了这一笃定,将剧情进行大洗牌。你以为这是笨贼的故事,转眼成了夫妻凶杀案;随着外卖员的出场,凶杀案又转为了合伙做局狸猫换太子;找到真正的屋主后,故事变成了黑吃黑;而随着交易的开始,更深的罪恶浮上水面……这种不断打破又不断重建的惊喜与快感,是剧本杀的精粹,也是电影自身的成功。

《不速来客》将“罗生门式”的多角度叙事运用到了极致,不同角色主体叙述时都带着自己的主观片面性,造成了引人入胜的信息差。而信息差,就是剧本杀游戏成立的基础。

在最亮眼的一出戏中,身份最“干净”的老李,冒充屋主尤老板,与突然登场的张总和虾毛,进行了一场不知道交易内容的交易。这一出戏,处于OB位的观众们会为老李捏上一把冷汗,因为观众与老李一样缺失了好几层信息:尤老板到底是谁,交易到底是什么,死去的女人、拿枪的男人、身边这个装疯卖傻的外卖员究竟都是谁……戏骨范伟,演技精湛地把控住了这出戏,利用了对方的猜疑,玩了把空城计。

如果说,拿着OB本的观众们一直安全地游离在故事之外,那么这一刻,当范伟正襟危坐开始表演时,弦上绷紧的观众们实打实地爽到了。这种相互试探套信息的戏码,让熟悉剧本杀的玩家感同身受,也成了电影的画龙点睛。

极致闭环:脱离现实的精品小戏

剧本杀的OB位,是被动的,但剧本杀本身,则强调着玩家的主动性:入局的玩家们需要“盘”出线索,主动出击。《不速来客》中,角色们之间笑里藏刀、剑拔弩张,在不同的阵容里反复横跳,敌友莫辨。看似主动,却遮不住被动的本质:解释人物背景全靠闪回,大段的旁白式画面解说,直截了当地呈现了真相,画面甚至还有不断的重复。比起斗室里角色间博弈的精妙,这种直给的剧情交代,是剧本杀的大忌,也是电影自身的薄弱。

剧本杀是个全体C位的剧情推理游戏,格外强调着人物之间的羁绊关系。总有人调侃剧本杀是个认亲大会:玩着玩着多了个儿子多了个爸。玩家之间被粘稠的关系网绑在了一起,很难说谁比谁更重要。而《不速来客》里,也精心琢磨了角色之间的脉络,除去角色间不经意的擦肩而过,竟然出现了绑匪现场认亲的魔幻剧情。戏剧性与笑点是有了,而电影本身,离生活也远了。也许,从范伟小品腔出口的刹那,主创团队便找准了自己的位置:缩小格局,给观众们呈现一处趣味小戏。有些假,但也精致。

主创团队的刘翔,身兼导演、编剧、摄影三职,对圆形筒子楼和高架桥的构图让人印象深刻。将影片剧情的主要发生地局限在一间老房子里,大大降低了成本,提高拍摄效率,符合当下流行的沉浸娱乐的视觉观感,却也因单一的场景丧失了变化与冲击。因此,用剧本杀OB式观影体验来衡量《不速来客》或许是恰当的,比起一场电影,它更像是一出舞台话剧。

当然,细细看来,《不速来客》依旧具有不少可圈可点的电影语言。破屋窗外频频出镜的霓虹灯被做成了“阳光”的字样,随着最后的破窗,正义与阳光一同照进了屋子。外景的鸟瞰镜头在前期呈现了瓮中捉鳖的OB视角,最后巧妙地与被困的“极客”肥水从上空找到出路,自上而下,获取证据成功报警的剧情完成呼应。循着这个维度探索,影片中高架桥也与屏幕外的观众产生了联动:有人蓄谋而来,有人不请自来,而这个行色匆匆的世界,似乎每个人都是不速来客。

如今的剧本杀有个分类,叫“立意本”,希望玩家们在体验之后,得到一些来自社会乃至人生的警示寓意。拥有剧本杀式叙事的《不速来客》也许是个精妙的舞台小品剧,它确实好看,但可惜的是,在一定程度上脱离现实、朝向荒诞,最后的现实立意也有股强行升华的仓促感。

如何在虚拟之中,传递出真情实感的真实力量,也许是所有影视作品需要共同面对的命题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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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键词: 这就是 来客 视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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