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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狙击手》,张艺谋的大道至简

2022-02-04 22:38:06 来源:人民日报客户端

张艺谋导演第二次执导奥运开幕式,14年过去,他说现在与当年不一样了,我们不再需要“放声光电大招”,也不再猛攻“火力”,而应该“走观念”。当谈起冬奥开幕式的最大特点时,他的其中一个关键词是“简约”。无独有偶,他正在春节档上映的《狙击手》同样也体现了一种关于战争片的极简而有力的创作。

作者:阿柴

编辑:蓝二

版式:王威

近年来,张艺谋导演始终保持着旺盛的创作能量,2020年有文艺题材的《一秒钟》,2021年有谍战题材的《悬崖之上》,还有2022年春节档目前打出了高口碑的战争题材《狙击手》,再加上还未上映的警匪题材的《坚如磐石》,张艺谋已经连续三年有新作问世。

可以说,在持续输出的情况下,他始终保持着一个相当高且相当稳定的创作水准。

《一秒钟》的切入点极小,却用精细紧致的戏剧结构和真实动人的人物表演,反映出了一个极大、极重的时代侧面。《悬崖之上》以通俗文学的能量和节奏,讲述一个严肃文学的故事,不仅观赏上是好看的,意蕴上也很深长。《狙击手》则以小搏大,用最少的人、最简的配置和最克制的思路,讲述了一个最动人心魄的故事。

大道至简——张艺谋在“创作”这条路上不断前进,当真走到了一个崭新的阶段。这一点在《狙击手》里表现得尤为明显。

在上映前,看好《狙击手》的可能并不多,毕竟这是张艺谋的作品第一次出现在春节档,而且同档期还有早已声名在外的《长津湖之水门桥》。两部电影同样是抗美援朝题材,同样是战斗到只剩最后一人,但不同的是,《长津湖之水门桥》有着巨大的投资、恢弘的场面、一线的阵容,以及突破票房纪录的前作;而《狙击手》满打满算也只有一个章宇,还有一个只客串了两场戏的张译,其他几乎全是新人。

在这种情况下,《狙击手》却如同它自己的电影内容所表现的那样,打了一场漂亮的属于自己的胜仗。

《狙击手》整部电影的配置几乎是一部电影所能达到的最极简了,从头到尾基本就只有一个场景,也就是那片雪地,而人物总共也不过十数人,剧情上讲述的也是一场规模极小的遭遇战。

美军为了阻击我军以“精确狙击”而闻名的五班,设下圈套,诱使五班进入陷阱,而五班则为了救回人质、拿到人质(也是侦察员)身上的信息,而不断尝试、不断牺牲,最终完成任务。

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故事,就是这么一片雪地上的寥寥数人,却讲出了一个一波三折、动人心弦的故事。

从五班初始的意气风发,到陷入敌人陷阱后的慌乱,而想出办法来解救战友,却又再次被敌人识破而宣告失败;而后他们明确了敌人想要活捉五班班长的真正目的,于是班长前去交换人质,剧情出现希望后,却又再次随着班长的牺牲而陷入最深的绝望,此时迎来了“战斗到最后一人”的战士大永最终的反击爆发。整个故事的叙述逻辑简直如同教科书一般,不断跌入谷底,又不断掀起高潮,在一波又一波的高潮当中,迎来故事极富力量的终局。

从头到尾,以缜密的战术和冰冷的枪声,来一层一层地推动剧情向前发展、直到高潮。

氛围冷静,却又扣人心弦,以极为准确的节奏,让观众时时都处在一种最精确的紧张气氛里。

之所以说是“最精确”,是因为这氛围很紧张,却又张弛有度地不会让观众感到疲倦,这是一个难度极高的节奏把控,张艺谋完成得很恰如其分。

在整体的创作思路上,更是不仅精准,而且克制,比如,全片最重要的意象:那片雪地。

那本是一片纯白的雪地,一边埋伏着美军,一边埋伏着我军,中间躺着一名已经濒临死亡的我军侦察员亮亮。每次我军牺牲一名战士,那片纯白上就多出一片鲜红的血迹,用纯白的雪和鲜红的血的两相对冲,不断来烘托出那种冰冷而激烈的战争气氛。

剧情中,章宇所饰演的班长不断跟战士大永强调“不许哭”,这其实也可以说是本片的创作主旨,那就是不胡乱煽情,更不以让观众掉眼泪为首要目标,而是以克制的人物、氛围和情绪来打动观众,这也就是形成了一种更为动人的效果,那就是剧情中你越是忍住眼泪,剧情外的观众便越是会被打动。

章宇所饰演的班长刘文武,粗犷而英勇,不管是面对战友的牺牲,还是面对自己的牺牲,他都能用极少的表情,完成最大的情绪转换,从而让这个人物没有沦入高大全的窠臼当中,反而有了鲜活的生命力。

陈永胜饰演的大永则有着更为美妙的人物弧光,从一个爱哭的新兵战士,到战斗到只剩最后一人也坚决不掉眼泪的成熟战士,当他经历完这场残酷的遭遇战,手拿着他曾经心心念念的班长的望远镜,重新站到连长面前时,观众很难不被他打动。

其他人物亦是如此,张艺谋用极为克制的寥寥数笔,就将每个人物都塑造了起来,不管是先一步牺牲的孙喜、老二和王忠义,还是背着铁板唱歌、死前终于想好了儿子名字的胖墩,这些人物并不只是战争中的人肉机器,而是真正有了人格、有了灵魂,也因此才有了动人的力量。

只有不懂得如何使用手中技能和武器的创作者,才会费尽心思地试图让自己所拥有的每一分技能都展现在观众面前,纯熟的创作者才更懂得克制的重要性,也更懂得克制的精彩之处。

有一个“云层之上”的概念,意思就是说,所谓风霜雨雪,都只会影响到云层下面的人事物,当你飞到了云层之上以后,那任何风霜雨雪就都不会影响到你了,你可以迎着日光,稳定而持续地飞翔。

但要走到“云层之上”,却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,要经历从地面到云层这中间所有风霜雨雪的捶打后,才有可能完成状态的进化。

这些年来,张艺谋从野蛮生长的年代走过来,又用《英雄》开创了中国商业大片的时代,再后来也有过失手,甚至有好些年常常被骂、被批评,但他始终没有停下创作,令人惊喜地闯进了自己的创作新阶段,这也让我们对他接下来的创作有了更多的信心和期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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关键词: 狙击手 大道 张艺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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